两人到了一个旅馆,这次她看清了是他,世饶。他端了杯牛奶,正冒着热气,而她却光着上身,她竟不知是什么时候脱了衣服的……她光着身子坐在一辆长途客车上,车上没有别人,世饶也不在,他自然是不在的,她是要去圭宁看他,她打开旅行袋想要找件衣服穿上,却怎么都打不开,好容易拉开拉链,只找出一块小手帕,遮得住左边的乳房遮不住右边的……接着她到了圭宁县城,出了站,不见有人来接她,疑惑间,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生来到她面前,他伸出手,手心里有一把小折刀,绿色的刀把,他说:“给你的。”“我不认得你呀?”“你不认得折刀啦。”“你不是说它掉到大楼江里了,你又捞它起来了?”男生不应,一闪身不见了。
她的特别挂号信令人难解地延宕,过了三个半月才到,负责收发的人遗失了取特挂的通知单,三个月后邮局的人第二次打电话来催领才收到。而世饶将近四个月没有给她写信,他已经到县城工作,考取了国家干部,调到县财贸高考复习班,没时间搞什么数学研究了(这是她最崇拜的事情),“我的前途到此为止。很多亲友介绍对象,我觉得她们苍白无力,黯然失色……啊,广袤的世界,生活在你怀抱的姑娘千千万万,难道没有一个像她那样知道我的心吗?(她在信上画许多红线,用红笔写道:会有的会有的会有的。)这首世界上最好的诗歌,已不复在我的生活中存在,我只有怀着极其怅惘的心情走到生命的终点(她用红笔批注:不,他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