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老头儿要剃胡子的热水,就碰到这一类钉子,他想:“天哪!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呢?”
佛洛尔叫道:“范提,给先生提热水上去。”
老头儿觉得佛洛尔的脾气已经发到他头上来了,迷迷惚惚的问道:“范提……范提,太太今天怎么啦?”
佛洛尔·勃拉齐埃要她的东家,要范提,科斯基,玛克斯,个个人称她太太。
范提哭丧着脸回答:“大概您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被她发觉了。先生,您这是不对的。我是个老妈子,您可以骂我不应该管您的事;可是您尽管象圣经上那个国王一样,找遍天下也找不出一个象太太这样的人……她走过的每个脚印,您都该扑在地下亲吻才对……真的,您伤她的心就是伤您自己的心!她眼泪汪汪,难过死了。”
范提丢下东家走了。可怜虫失魂落魄倒在靠椅上,两眼朝天,象无缘无故发愁的疯子,连剃胡子都忘了。这低能的家伙只对爱情有知觉,佛洛尔的忽而亲热忽而冷淡,好比把他的肉体突然从赤道搬到两极。他精神上受的折磨和生病没有分别。世界上只有佛洛尔能给罗日这种影响;因为只有在佛洛尔面前,罗日软心的程度才跟愚蠢的程度相等。
佛洛尔站在房门口说:“怎么,还没有剃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