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学者对裴松之《三国志注》褒贬不一。贬者如唐代刘知几责其“喜聚异同,不加刊定,恣其击难,坐长烦芜”[12]。褒者如明代胡应麟赞其“综核精严,缴驳平允,允哉史之良臣,古之益友也”[13]。亦有褒贬相兼者。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可否认,裴《注》有征引太博、不免芜杂的缺点,但总的说来,不失为一部具有重要史料价值的名著。
裴《注》的成绩是巨大的,其主要价值在于广辑资料,提供了大量的具体史实,不仅大大丰富了人们的历史知识,而且为后世了解和研究三国史带来极大的便利。如在重大历史事件方面,曹魏屯田是当时经济领域中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陈寿《三国志》仅在《魏书·武帝纪》和同书《任峻传》中有简略的记述,总计不过50余字,使人难知其详;而裴松之分别在《武帝纪》中注引王沈《魏书》,在《任峻传》中注引《魏武故事》,共补充了近330字,这就使人对曹操屯田之原因、目的、具体措施及效果有了完整的了解,解决了有关屯田中的一些重大疑难问题。在重要历史人物方面,王弼是魏晋之际的玄学名家,陈寿不为之立传,只在《魏书·钟会传》后用寥寥20余字介绍其生平事迹,极为疏略;而裴松之注引何劭《王弼传》,补充了750余字,详细介绍了王弼的生平事迹及思想学说,为哲学史研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又如马钧是当时的大发明家,陈寿在书中只字未提,裴松之却十分重视,除在《魏书·明帝纪》中注引《魏略》述其制作外,还在《魏书·杜夔传》中注引傅玄序文,全面介绍马钧的生平事迹及创造发明,并给予高度评价,全文多达1200余字。马钧赖裴《注》得以垂名后世,中国古代科技史也因此而增添了光辉的一页。在民族关系方面,陈寿虽在《魏书》中立有《乌丸传》《鲜卑传》《东夷传》等,但皆语焉不详;裴《注》作了许多重要的补充,保存了不少民族史的珍贵资料。此外,裴《注》在文字注音、释义、校勘及考辨史实讹误等方面也颇多精到之处,这都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