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夏天过后的五年里,我们一起划艇,并驾齐驱。我们都住得离查尔斯河不远。那是一片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水域,蜿蜒九英里穿绕波士顿,从牛顿北边经过剑桥直到波士顿港,河道曲折迂回,水面平静无澜,是划桨手的圣地。卡罗琳身材矮小,却能压得住超过她体重的分量,我管她叫“野蛮妞”或“小野兽”。我们从相隔几英里远的船库把赛艇划出,我能在几百码外辨认出卡罗琳的划艇动作。我会在埃利奥特桥或哈佛边上的威克斯行人桥附近等她,准备连珠炮似的向她发问,关于体形、速度,还有把大拇指搁在哪儿。要是比我早出门几小时,她一回家就会火速发出没有标点的电子邮件:“水面平静快点出来。”从4月到11月,我们时而一起时而单独地划过了上百英里。在最初那两个夏季,她忍受着我关于划艇技术的电话轰炸。“我想谈谈推力。”我用几乎疯狂的紧张语气说。要不就是:“你知道人的脑袋有13磅重吗?”“嗯……哼……”她回答道。很快我就听见背景里传来一阵轻柔的咔嗒声——她又开始玩电脑纸牌游戏了,这相当于她在电话里打了个哈欠。一天临近结束时,我们一起遛狗,比较手掌和手指上的老茧(出色的划手历经战斗后的伤疤),就像两个小姑娘在比较晒后的肤色或是那种带着小吊坠的手链。过去和未来,她都是更好的划手,所以我接受她的自鸣得意,发誓在游泳池里还以颜色。某年圣诞节,我送给她一张20世纪40年代的照片:两个女划手在英国牛津划着双人赛艇。她把照片挂在床边的墙上,在一条镶框横幅的上方,横幅上写着:“热忱是有用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