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赤媚那柔韧得像没有火气的悦耳声音,在后方响起道:“虚兄为何心事重重,长嗟短叹呢?”
虚若无没有回头,欲说还休,道:“人生就像片时春梦,谁也不知道这样一场梦有什么意义,只知随梦随缘,至死方休,想虚某与里兄三十年前一战后,此刻又再碰头,更增人生自寻烦恼的感觉。”
里赤媚掠到屋脊的另一端,坐了下来,凝望着这明朝的伟大都会,苦笑道:“虚兄之言,令里某亦生感触。”忽地击膝歌道:“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歌声荒凉悲壮,充满着沉郁难抒的情怀。
虚若无讶道:“三十年了,想不到里兄仍忘怀不了大元逝去的岁月!难道不知世事迁变,沧海桑田,今日的大明盛世,转眼间亦会烟消云散,像昔日的大元般事过境迁,变成清泪泣血,空遗余恨!”
里赤媚哈哈一笑道:“虚兄见笑了,不过这话若在今早对里某说出来,里某大概听不入耳,但自知单玉如的事后,里某早心淡了。唉!梦随风万里,里某的梦醒了,却是不胜哀戚,因为醒来才知道只是一场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