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里伏纳先生脱下袖口上绣着金线银线的军服。
“给我一件胸衣他说。杜弗兰纳先生要下属穿了制服接待他;但我们的职业需要套上胸衣。
室内荡漾着一股轻微的反抗气息。白里伏纳先生的助手们嘀嘀咕咕,颇有讥讽,苦闷,嘘叱的意味。穿上胸衣,咱们的主任很满意的对自己瞧了一眼,说:“第一我要穿着胸衣,光着头,去接待杜弗兰纳,如果他挑眼儿,说我不照规矩,那末我要让他明白,我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的对手。我一片赤诚为国服务,没有一点儿利害观念,所以我不愿人家跟我麻烦。我还希图什么呢?以后备军官而论,我已到了最高阶级;我平时对社会的服务,也早已得到了我所能希望的一切荣誉。”
他讲着这些天公地道的说话时,来了普洛皮教授。髙个子,暗黄色的头发,目光严重得近于麻痹。他说话总是大叫大嚷,用各式各种的惊叹词和单音夹在句子中间,把意义都改变了。他象野牛一般,没头没脑的插嘴道:“嘿!人家对我说些什么?可是,可是,我才不理他呢;我……嘿!他明明知道,什么?我是保尔·普洛皮,我!而且是学士院会员,我!他明明知道……呕!我是学士院的;我,嘿,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