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放晴的第一天,张子菁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她是借着买盐和罐煤油的机会,去看望两河口村知青点的知青。他们是一道从省城来到盩山县,只是她跟陈国生分到了水围城。知青开始回城了,这消息的震撼度绝不亚于“四人帮”倒台的消息。
张子菁激动万分,多日雾霾的心情叫冬日的阳光一扫而光。她竟然忘记采购东西,害得她走到半道又折回两河口。张子菁回水围城并没有走生产路,而是顺小路走上渭水河堤。她一直走到两条河的交汇处,黑水河是青玉带,渭水河是黄玉带,玉带缠绕着飘向远方。河堤内,屋是雪屋,树是雪树,水围城就是童话世界里的雪城堡,就连白杨树上的老鸹窝都有艺术感。张子菁呼吸着清冷的空气,痴痴欣赏大自然赐予的美景,偶尔几声鸡鸣狗叫才让她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现实是残酷的,陈国生已在“阶级斗争”中被打倒了,即使知青全部回城,他的现状已是不可能了。张子菁顺着河堤上的小路踩着冰雪斜着挪步下来,现在她最怕城有余的眼神,总感觉那双色眯眯的眼睛透出一只无形的手,随时会解开她的纽扣,叫她赤裸裸地展示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