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临门一脚,不如便叫父亲来罢。她放下杯盏,向流云道:“取纸笔来。”
“是。”
要叫贺佟动心,说容易也容易,但说难也是很难,便如他一篇登高赋词后,多少文人试图如法炮制,最终也只得放弃。贺南风了解父亲的为人,更了解父亲的才情,所以知晓该用什么东西,从什么角度,去展现在父亲眼前。
于是,这日晚间倚红楼的清倌人便收到一篇《念亲书》,那一身黑衣出入无踪的少女附带冷冷道:“贺三小姐让聂小姐抄录一遍,借大老爷之手叫文敬侯爷看见,保管让聂小姐风光进门。”
聂月琼将信将疑接在手中,看着对方眨眼消失后,垂眸便不禁愕然愣住。
“妾闻令堂,抚爱之深,母子真情,不可自胜。惠花几数,口脂若寸,念亲殊恩,能复为容?妾无双亲,唯郎左右,睹物增怀,但积悲叹耳。僻陋之人,本永以遐弃,命也如此,知复何言?自去秋已来,常忽忽如有所失,于喧哗之下,或勉为语笑,闲宵自处,无不泪零。乃至梦寝之间,亦多感咽。离忧之思,绸缪缱绻,暂若寻常;期心未终,惊魂已断。虽半衾如暖,而思之甚遥。一昨拜辞,倏逾旧岁。兆京行乐之地,触绪牵情,何幸不忘幽微,眷念无斁。鄙薄之志,无以奉酬,唯念君之慈母,愿奉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