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莉眼圈一红，嗫嚅说“对不起”。
她平静地说：“……你重病的时候，我半夜缩在被窝里哭，想着没有你的人生该怎么度过，脑中想象着许多场景，许多的如果。如果你好了，我一定会当个乖孩子不再惹你生气；如果你走了，我坚强加油别让你担心，但想到最后总是向老天祈祷，开出条件想换回你的健康。”
“你对我意义非常，我希望你健康幸福，我因为你选择当一个医生。”周莬继续慢慢地说，“你跟我爸爸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很不开心很不幸福，我也很屈愤地长大，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跟过去释怀，所以我们没办法像正常母女一样亲密，但是你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你培养我学钢琴，最后支持我学医，我永远感谢你……但是感谢不能跟爱对等，有些事情你就别勉强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也会有我的生活的。”
回去的路上她跟周莉说：“跟您商量个事，我打算明年读博士。”
“读博士干什么？”周莉扭过脸看着她，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你都三十岁了读博士做什么？你还要不要结婚了？你现在工作不好吗？你读完博士还能找到现在这个工作吗？干吗要折腾自己？”
周莬反驳道：“博士选择更多，有更好的待遇。”
过了一会儿，周莉似乎冷静下来，她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憋着一口气，当年因为我生病，你高考发挥失常去了普通的学校，考研努力考了个很好的学校，但是找工作的时候又被要求第一学历，很委屈，你明明比别人优秀却处处短了别人一头。但是你要知道，几年之后博士多了也就不值钱了，你们科室大学本科进的是编制，你读研究生进来的，签合同。没办法，如今的研究生找工作相当于几年前本科生找工作，你想想几年前硕士的待遇，再想想现在硕士的待遇，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