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楼,注门籍!”高拱向外一指,激愤地说。
国朝惯例,大臣受弹劾,当上本辞职,皇上裁定前,不得上朝当直;或官员患病暂时不能上朝当直,请假在家休息数日,倶应在自家住宅大门上张贴一张白纸,称为注门籍。
房尧第一看高拱不像生病的样子,即知是受人弹劾,不觉大惊:“玄翁有何弊,可资他人论劾?”
高拱摇头,声音低沉道:“高某入仕数十载,抱定一个宗旨,无论风俗如何、潮流怎样,都不可害人,不能谋私,一心为国。我一日三省吾身,始终认为没有值得他人论劾的事,可偏偏就有人拿鸡毛蒜皮的事来论劾!”遂把胡应嘉弹劾之事说了一遍,忿忿不平地说,“本来搬家到西安门外是想就近上朝,便于为朝廷做事的,胡应嘉却硬把搬家这件事说成是高某不忠!”
“喔呀!”房尧第大惊失色,说,“胡应嘉用心险恶,这是要置玄翁于死地啊!”
高拱一楞。适才他只顾生气,并没想那么多,听房尧第这么一说,吃惊不小。
“玄翁,胡应嘉所论两条,看似鸡毛蒜皮,实是揣摩透了皇上的心理。”房尧第一脸焦急地说,“胡应嘉给玄翁列的两条‘罪状’,都在质疑玄翁对皇上的忠心,尤以第二条最为凶险,言语间暗示玄翁认为皇上即将辞世,匆忙往外搬物什,一旦皇上看出这个暗示,以他以刑立威、果于杀戮的性格,玄翁——”房尧第被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