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年住了段时间,兆龙便去到保定,刘一手夫妇见他冷不丁来到,大喜过望。自打京城被洋人攻陷,他们就悬着心,直到外甥安然无恙地站到面前,才算放下了石头,却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刘一手听说西狩途中,兆龙深得太后皇上重用,竟被封了五品顶戴,自然又是异常惊喜。赶忙在祖宗牌位前烧香磕头,保佑外甥此后平步青云。
临近腊八,兆龙终于回到京城,大劫之后,虽然已过一年多,还是能零星地看到残破迹象。他第一站,便赶去卫璜家问安。
老御厨这么长时间没有徒弟的消息,一度以为他在洋兵攻击紫禁城时殉难。月前两宫回銮,他派儿子去打听过,才知道兆龙一路西狩有功,深得太后皇上垂青,已被封为五品。卫璜自然得意,这个关门弟子确实给他张脸,进御膳房不过两年,就挣下这样的品阶,以后自是前程似锦。
兆龙可没想到,一年半不见,师傅竟然老成这般模样,走路颤巍巍的,需要人在旁边扶着,说话时,喉咙里也拉风,有些压不住气息,像个痨病鬼。“师傅,您老人家怎么病成这样子?可曾找过郎中瞧了?”
“哎,再也休提它。太医院也去过了,治病治不了命!”
原来,卫璜这身病还是在去年逃难时落下的病根,到处闹兵痞拳匪,活生生将一把老骨头给熬踢蹬了。今年勉强挣扎着回了京,药草也不知吃过几百付,终是恢复不了元气。老御厨便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