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封信成了全家的福音书。我们一有机会就拿出来念念,一来人就拿出来显示显示。
果然,有十年时间,于勒叔叔没有再给家里写信了。但是我父亲的希望,随着岁月的流逝却反而与日俱增。我母亲也经常这么讲:“等我们的好于勒一回来,家里的状况就会大大改观。这一家子,总算出息了一个人!”
我父亲也一样,每逢星期天,一望见远洋驶来的巨轮,在半空留下长龙似的黑烟,他总不忘重复他那句老话:“嘿!如果于勒在那船上,那多叫人惊喜啊!”
而我们几乎以为随时都可以看到他挥动手帕,喊道:“哎哎!菲利浦!”
他必定满载而归,并且有了这种指望,家里不知做了多少打算,甚至准备用于勒叔叔的钱,在安古维尔一带买一处乡居。我不敢说就这件事,我父亲没有同人洽谈过。
大姐已经二十八岁了,二姐也只小两岁,都还没有嫁出去,这是全家人的一大愁心事。
终于有人来向二姐求婚了。对方是个公务员,家庭并不富有,但是人还算体面。我始终确信这样一点:那个年轻人最终决定向二姐求婚,也是因有一天晚上,我们给他看了于勒叔叔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