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一边骗了良家的女子做了妾,一边又新娶了妻,还一边用话本子来显得自己多么地深情厚谊,看那些写悼亡词的雅人们有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更可笑的是,从一开始就错了。我自小念到大的《邶风▪燕燕》不过是首送别诗。
和良人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有了第一个孩子便乞求张生让我一走了之,第一个孩子都有赵员外的大曾孙那么大了罢。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拿起一本书坐在假山上能读上小半日,轻轻脆脆的读书声当真是悦耳极了。
若是能够及时醒悟,第二个孩子也有小曾孙那么大了,笑起来露出两瓣尖尖的虎牙,脸颊上那肥嘟嘟的肉如同糯米团子似的。健步如飞的小孩儿,像小老虎一样,活泼得很,整日在后花园中跑来跑去地。
我要是能有这样两个孩儿,便是唤我姨娘也心甘情愿。
燕子飞回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柳丝明媚的春天,大曾孙在假山边捧着文集略带奶气地念书:“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看着他头上的薄汗,走到他身边给他轻轻地擦去。
我极少出门,故而他不认得我以为我是他爹爹的某一名侍妾,那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骨碌地转动着,当真可爱。随后软软糯糯地说:“谢谢姨娘。”
声音像黄鹂鸟似的,我让他多喊了两句,那好孩子果然听话,叫得我心口儿甜得泛酸,我冲他说:“那句诗你念错了,是妻发初覆额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