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东说:“对,不谈国事,只叙友情!”
守义说:“咱们这一代啊,聚一块堆,专爱谈国事,专爱扯政治,好像都有可能当上中央委员似的!我看出一个中央委员就是咱们这一代的光荣啦!”
严晓东放下酒盅,拿起筷子刚欲夹凉菜,忽然想到了什么,用筷子点着姚守义问:“你猜我前几天遇到谁了?”
“徐淑芳?”
晓东摇头。
“志松?”
晓东又摇头。
秀娟性急地说:“别卖关子!”
“姚玉慧!”
“姚玉慧?”守义将刚拿起的筷子轻轻放下,说,“自从一九八〇年返城待业知青‘五一’大游行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一面,都快把她彻底忘记了。你在哪儿遇见她的?”
“公共汽车上。”
“她在什么单位?”
“不知道。”
“结婚了没有?”
“不知道。”
“你们总得谈了些什么吧?”
晓东耸耸肩:“什么也没谈。”
“这怎么可能呢?遇见了,连句话都没说?”守义疑惑了。
“就是连句话都没说。我在通达街上了9路公共汽车后,见车厢中部有个女人怎么那么面熟啊,猛地认出来了,不是我们当年的营教导员嘛!她发现我盯着她看,却好像没认出我,把身子转了。我想挤过去跟她说话,挤不过去。我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明明是她呀!车到了一站,我赶紧跳下去,从中门又上了车。我挤到她身旁,叫了声:‘教导员!’可她一点儿没反应,往窗外看。我想,今天真见了鬼啦!难道世界上有第二个姚玉慧?难道我严晓东真变得使她根本认不出来了?我不就是比过去胖了点儿吗?你装不认识我,我也只好装不认识你啦!你不就是市长的女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