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皱紧了眉头:“呵,你还是那个老样子?年纪轻轻,却比档案库里的老耗子还要糊涂。屠弗塔,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儿长进呢?”
屠弗塔一下子跳起来,好像被跳蚤咬了一口。
“我对我的工作负责,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上级指示是要我执行,不是要我违抗的。至于你骂我‘耗子’,我可要控告你。”
屠弗塔用恐吓的口气说出最后这句话,一面示威似的拿过一堆没有拆封的信件,表示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保尔不慌不忙地朝门口走去,但是他想了一想,又转身回到桌旁,取回了放在屠弗塔面前的那张书记写的便条。登记分配部部长注视着保尔的一举一动。这个长着两只大招风耳朵的年轻小老头儿,怒气冲冲地坐着,摆出一副警觉戒备的模样,真叫人又可气又可笑。
“好吧,”保尔用一种讥讽而又冷静的口吻说,“你当然可以给我扣上一顶‘破坏统计工作’的大帽子。不过我倒要请教你,如果有人事先没有向你报告就突然死了,那么你有什么妙法去处罚他们呢?要知道,这种事任何人都可能遇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而关于这种情况的上级指示,肯定还没有下达吧。”
屠弗塔的助手听了这话,再也无法保持中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屠弗塔手里的铅笔尖一下子折断了。他把铅笔往地上一摔,但是还没来得及回击保尔,就有一群人大声说笑着拥进了房间。奥库涅夫也在其中。他们一见保尔,又惊又喜,问长问短,说个没完。几分钟后,又有一群年轻人走了进来,其中有一个是奥莉嘉·尤列涅娃。她惊喜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久久地握住保尔的手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