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邦斯每次叫出外甥二字,庭长夫妇和庭长小姐就要觉得头疼。这时他从上衣袋里掏出一只雕刻极工的,小长方的檀香匣子。
“哦!我早就忘了!”庭长太太冷冷的回答。
这句话的确太狠了!那岂非把这位亲戚的情意看作一文不值吗?固然他没有什么错,但谁教他是个穷亲戚呢?
“可是,”她又道,“你太好了,舅舅。这小玩意儿是不是要我花很多钱呢?”
这一问使舅舅心里打了个寒噤,他本想拿这件古玩来缴销他吃了多少年的饭的。
“我想你可以赏个脸,让我送给你吧。”他的声音有点儿发抖了。
“那怎么行!咱们之间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谁也不会笑话谁。你又不是那么有钱好随便乱花的。费了时间各处去找,不是已经很够了吗?……”
“亲爱的外甥,这把扇子倘使要你出足价钱,你也不想要的了,”可怜虫有点儿生气的回答,“这是一件华多的精品,两边都是他画的;可是,外甥,你放心,以艺术价值来说,我给的钱连百分之一还不到。”
对一个有钱的人说“你穷!”等于对葛勒拿特的总主教说他的布道毫无价值。凭着丈夫的地位,玛维尔的田庄,出入宫廷舞会的资格,庭长夫人素来自命不凡,听到这样的话,尤其是出自穷音乐家之口,还是一个受她恩惠的人,当然是大不高兴了。她马上顶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