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壁炉架与法官办公用的大长方桌之间,有张独脚圆桌,厨娘在上面放着两杯咖啡牛奶。两张马鬃面子的桃木靠椅,摆在那里等着两人去坐。因为窗洞里的光线照不到这个地位,厨娘留下两支蜡烛;长得异样的灯芯结成野菌一般的灯花,射出半红不红的光,使蜡烛燃烧经久,据说那是吝啬鬼想出来的办法。
“姑丈,你到楼下接见室去的时候,应当多穿些衣服。”
“我生怕他们等久了,那些可怜的人!你,你可有什么事找我呢?”
“我来请你明儿上特·埃斯巴侯爵夫人家吃晚饭。”
“是咱们的亲戚吗?”法官问话的神气完全心不在焉,皮安训不由得笑了。
“不是的,姑丈;特·埃斯巴侯爵夫人是一位极有地位极有势力的太太,她向法院递了一张状子,要求对她丈夫来一个禁治产处分,听说那案子分发在你手里……”
“而你要我上她那儿去吃饭吗?你疯了吗?”法官说着,手里抓起一部民事诉讼法。“你念罢,法律规定推事不得在与他经办案件有关的两造家中饮食。她要跟我说话,让她到这儿来见我好了,你那个侯爵夫人!不错,我预备今夜把案子研究过了,明儿去询问她的丈夫。”
他站起来,在一个正好望得见的文件夹里找出一份案卷,看了看摘由,说道:
“卷子在这里。既然你关心那个极有地位极有势力的太太,咱们就来看看她的状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