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脱冷理着鬓角,说道:“这就叫作,孩子啊,
那蔷薇,就像所有的蔷薇,
只开了一个早晨。”
看见克利斯朵夫恭恭敬敬端了汤盂出来,波阿莱叫道:
“啊。啊。出色的喇么汤来了。”
“对不起,先生,”伏盖太太道,“那是蔬菜汤。”
所有的青年人都大声笑了。
“输了,波阿莱。”
“波阿莱莱莱输了。”
“给伏盖妈妈记上两分。”伏脱冷道。
博物院管事问:“可有人注意到今儿早上的雾吗?”
皮安训道:“那是一场狂雾,惨雾,绿雾,忧郁的,闷塞的,高里奥式的雾。”
“高里奥喇么的雾,”画家道,“因为混混沌沌,什么都瞧不见。”
“喂,葛里奥脱老爷,提到你啦。”
高老头坐在桌子横头,靠近端菜的门。他抬起头来,把饭巾下面的面包凑近鼻子去闻,那是他偶然流露的生意上的老习惯。
“呦。”伏盖太太带着尖刻的口气,粗大的嗓子盖住了羹匙,盘子,和谈话的声音,“是不是面包不行?”
“不是的,太太。那用的是哀当卜面粉,头等货色。”
“你凭什么知道的?”欧也纳问。
“凭那种白,凭那种味道。”
“凭你鼻子里的味道,既然你闻着嗅着,”伏盖太太说,“你省俭到极点,有朝一日单靠厨房的气味就能过活的。”
博物院管事道:“那你不妨去领一张发明执照,倒好发一笔财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