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见皇帝木着不动,便自作主张,服侍他脱去沉重的头盔。皇帝心不在焉看着堆积了灰尘的书架,也不理会曹瑞,茫然走了过去。
信手拿下一本书,胡乱一翻,一张树叶应声飘落。
“宝卷香帘”,居然是聂震的笔迹。这是当初聂震手把手教他写字,留下的那些树叶……
皇帝瞧着枯萎单薄的树叶,若有所思,指尖有些颤抖。他轻轻咳了一声,用手指扶着书案,缓缓坐下。
曹瑞见他脸色十分可怕,不禁心惊胆战,小心翼翼试探道:“陛下?”
聂琰自顾怔怔出神,忽然说:“聂震的尸体,还是——厚葬罢。”
曹瑞吃了一惊,欲言又止,恭谨地说:“是,陛下。”
聂琰忽然说:“我胸口很闷,你帮我解一下铠甲。”
曹瑞见他面色煞白,额头冒汗,呼吸之间沉重无力,越发心惊,连忙手脚轻柔地为他脱去重甲。
“可算能吸气了。”聂琰松口气,喘息着方自笑得一声,忽然又是一下轻咳,人也缓缓歪倒在紫金交椅上,闭着眼睛,竟然晕迷过去了。
曹瑞这才发现,皇帝胸前漫着深浓的血迹,想必今日弓马劳累,昔日被聂震所击的旧伤因此崩裂,只是靠意志力一直强忍着,到这时候终于抵受不住。
他大骇之下,连忙通传御医。
想了一想,又厉声吩咐传令的小太监务必镇定和保密。那小太监被他疾言厉色呵斥一番,吓得煞白着脸传太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