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偶然遇到他在跟长老交谈。要知道,一个抚育者几乎永远没有机会跟长老说话。尽管她还小,这个道理她也非常清楚。长老只跟理者说话。
她被吓坏了,赶忙悄悄溜走。可是在她走远之前,还是听到父亲说:“我把她照顾得很好,尊敬的长老。”
是不是长老问起了她的事?难道她的古怪脾气传到长老那里去了?可是父亲的口气中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即使是面对长老,他也敢于直述对女儿的关爱。想到这一点,杜阿心中充满自豪。
可是现在,他却要离开了。杜阿曾梦想过无数次的那种完全独立的生活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触手可及的无尽孤独。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走不可?”
“我必须走,我的孩子。”
是的,他必须走。她心里清楚。所有人,或早或晚,终归要逝去。将来会有一天,她自己也会叹口气,说:“我必须走。”
他说:“你的理者父亲已经决定了,我们这个家都要听他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听他的?”她几乎从未见过她的理者父亲和她的情者母亲。对她而言,他们毫无意义。只有她的抚育者,她的抚育者父亲,她的爸爸,才是这个家的全部。他就站在那里,轮廓平直。他不像理者那样全身弯角光滑、弧度优美;也不像情者波纹涟漪。他不用开口,她就能猜出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