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心情琢磨司机说什么,也不想弄懂菩萨的事。我问刘秘书,母亲那天原本的计划,是不是要去省城开会?刘秘书听罢,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听那些人胡说。
刘秘书让司机把车停在乃日山垭口。垭口经幡飘动。我走到崖边,脚下是深深的峡谷。峡谷中奔腾的盘江已经干涸,裸露的河床堆满了巨石。巨石间散落着东倒西歪变形的车辆。刘秘书指了指对面乱石堆积的山坡说,巴洛卡村就在那儿。刘秘书说完,一捂嘴,扭头走到一边。
一群秃鹫在对面山上盘旋,尘霾里隐约有诵经的声音在飘动。我望着对面坍塌的山体,忍不住会去想象母亲受难的样子。这段日子,我不敢看电视,不敢看网络,生怕哪个粗心记者或浑球网民,录下了灾民生命最后痛苦不堪、失去尊严的样子。母亲的躯体永远留在了巴洛卡村。而巴洛卡村将被废弃,另一座巴洛卡村将在新的国道边重建。许多许多年后,这些裸露的巨石又会爬满青藤,坍塌的山体会再生出大片的树林,老天在掩藏自己劣迹的同时,是否也会让人们将母亲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