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故事讲完了,我会嘲笑你,激怒你,让你心满意足的。不过现在先听我讲完。”
“我以为,简,你已经全都给我讲了。我觉得我已经弄清你忧郁的根源是在梦里了。”
我摇了摇头。
“怎么!还有别的?不过我不相信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我预先对你说,我不相信。说吧。”
他那不安的样子,还有急躁中带几分忧虑的神情,使我感到惊异,不过我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我还做了另外一个梦,先生,梦见桑菲尔德府成了一片荒凉的废墟,成了蝙蝠和猫头鹰栖息的地方。宅子那宏伟的正面只剩下薄壳似的一堵墙,很高,看上去摇摇欲坠。我在一个月明之夜,漫步穿过院内长满荒草的废墟,时而被大理石炉壁绊了一下,时而又踢上掉下来的檐板碎片。我裹着披巾,怀里还是抱着那个陌生的小孩。不管我两臂有多累,我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把他放下——不管他重得使我多么步履艰难,我都得抱着他。我听到大路上远远的有马儿奔跑的声音,我认定那一定是你,而你正要去一个遥远的国家,而且一别就要多年。我不顾死活发疯似的赶忙爬上那堵薄薄的墙,急于要从墙顶上看你一眼。我脚下的石头在纷纷滚落,我攀住的藤萝不断断落,那孩子吓得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差点把我给掐死。最后我总算爬到了墙顶。我望见你在那条白色的大路上就像一个斑点,而且时刻变得愈来愈小。阵风猛烈地吹刮着,刮得我站都站不住了。我在那狭窄的墙顶上坐了下来,把那吓坏了的孩子放在膝头,哄他安静下来。你在大路上拐了个弯,我俯身向前,想看你最后一眼。墙突然塌了,我不由得一个晃动,孩子从我膝头滚了下去。我失去平衡,跌了下来,接着就醒了。”